他骤然在这冷宫附近遇到人,也丝毫不显慌乱,只是自称迷路,带着令人目眩的翩翩风度向她问路。
谢永儿含羞带怯地回望过去,成功捕捉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艳。
她没有表明身份,只说:“我带你去吧。”
他们并肩同行,相谈甚欢。直到接近目的地时,她才退了一步,道:“再往前我就不方便去了,殿下慢行。”
端王一愣,问:“你是何人?”
她这才自陈身份:“臣妾乃是宫中嫔妾。”
端王眼中流露出一丝失望之色。“我还当你是女官……”
谢永儿看着他依依不舍的背影,嘴边扬起了一丝笑意。
大局已定。
翌日,谢永儿还是不得不赴宫宴。
她随着其余妃嫔按照品级鱼贯落座,悄悄抬头,望见了传说中的暴君。
夏侯澹一手撑在案上,懒洋洋地斜坐着,长发未绾,流泻而下,艳色近妖。如果不知道此人皮囊之下残暴的本性,恐怕只看一眼便要被其蛊惑,摔得粉身碎骨。
令她惊讶的是,暴君身边竟然有一道倩影紧紧与其挨着,斟酒添菜,小意服侍。
庾晚音封了妃,连装备也升级了,石榴宫裙金步摇,春风得意的笑脸灿若烟霞。她本就生得妩媚,再与夏侯澹凑到一处交颈贴耳,场面堪称失控,就跟盘丝洞开张了似的。
谢永儿有些诧异。看来自己的到来确实更改了剧情,这庾晚音竟然没有惹怒暴君进冷宫,而是得了他的欢心,还封了妃。
当然,自己并不稀罕那短命的妃位,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。
想到这里,她越发低调,只管低头混在人群里,并不想引起不必要的注意。
然而事与愿违,酒过三巡之后,她听到庾晚音千娇百媚地进言:“陛下,现在气氛正好,不如让众位姐妹献上歌舞,一展才艺啊。”
谢永儿知道这女主肯定提前准备了歌舞,想借机出风头,心中不屑地冷笑。
偏偏那暴君不知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,拍手称赞道:“好主意,要是谁演得不好,便就地埋了吧。”
妃嫔们顿时筛糠似的抖成一片。
谢永儿冷眼看着堂上那对草菅人命的恶人,殊不知那对恶人正在用眼神交流。
夏侯澹:我演过头了?
庾晚音:没有,挺还原的。
妃嫔们为了保命纷纷献艺,一时丝竹声声。
谢永儿是穿书来的,并没有学过什么古代歌舞。但她也不憷,胸有成竹地搬出个东西,寂寞如雪地往堂上一坐。
“陛下,这是臣妾闲来造出的一样乐器,献丑了。”
夏侯澹道:“嗯,这东西……”
是吉他。
夏侯澹在桌子底下猛掐自己的大腿,以免笑场。
夏侯澹继续道:“……看着挺新鲜。”
谢永儿寂寞如雪地弹出了第一句。
庾晚音把头埋得很低,努力控制表情。
是《卡农》。
夏侯澹道:“……好,好。”
庾晚音一低头,恰好看见了他猛掐自己大腿的动作,头顿时埋得更低了。
谢永儿弹着弹着,错了一个音,但是仗着全场无人知晓原曲,面无愧色,一脸坦然。